睡不着的时候,总会翻来覆去,若有所思,哪怕任何风吹草动,都打不破那近乎空灵的沉默。
泛黄的一幕幕追忆如老式电影放映机一般,虽没有美妙的哒哒声,但却是世间最动情的剧本,没有一丝做作的情节,满怀哀伤的情愫刺痛着当下无力的颓败,眼角的泪,开始婆娑。
童年那些事儿
印象中,我的小学生活是田园式的,却并不是古代文人墨客笔下的那种惬意、享受、抑或日出而起日落而归的随心。泥草糊过的石头墙壁,榆柳木搭建的伞沿顶棚,与校外长满庄稼的一垄垄田地相得益彰。遇到下雨天,屋顶横梁上的那一窝鸟儿还能时不时的用清脆的嘶鸣声带来沾满泥土气息的欢快。
与春秋季节还略显生机活力的氛围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寒冷刺骨的冬季对我来说绝对是煎熬,一种近乎冻彻心扉的阴影。当然,细想起来,整个县城并不宽裕的懵懂也决定了这种生活学习形态。
每逢寒冬腊月,教室里的那一口烧的旺盛的火炉成了我最心动的向往。包裹全身的暖意加上昏昏欲睡的困意可望而不可求,幸福的背后是幼小的肩胛扛起的希望,值日生自带柴火并维持炉火也就成为不成文的默契和规定。
慈祥的老师们在向我们灌输知识的同时,也兼顾起了学生的不时之需。火炉铁圈上码放整齐的馍片在温度的炙烤下溢出粮食的香气,遇到火势强盛或者馍片放置不规整时,满屋的炭糊味便会肆无忌惮的弥漫开来,也不顾不得太多的老师们会瞬时停下手中的课本,手忙脚乱的帮我们翻腾着来之不易的口粮,嬉笑声,躁动声,此起彼伏,其中意味只有经历过才能懂得,也只有经历过才会铭记珍惜。
父亲的执拗、威严
父亲是个典型的陕北汉子,勤奋踏实,却又有些刻板的固执。刚开始工作,他的交通工具是辆飞鸽牌大梁自行车,无论是严寒酷暑、狂风骤雨,自行车总会安全的陪伴父亲将家里的生计撑起来,巷子里的清脆铃声总会给我带来回家的暗示。
随着日子的逐渐好转,父亲在不舍之余,还是硬下心来买了辆更加方便工作出行的摩托车,刺耳的喇叭声让我在肆意放纵青春的时刻更加拘谨。父亲到家之前,我会按部就班的准备好一切,那样的规矩在现在看来依然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餐桌上父亲的碗筷都是我预先放好的,旁边总会有他最喜欢喝的稀粥,在我的潜意识里,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也自带一份长者的威严,作为长子,孝顺是每天的必修课,端茶倒水这样的事想是我必须承担的。
或许是我成绩一直不错的原因,父亲对我的教育也一直是放任自流式的,他从不主动过问我的学习成绩,只会在我调皮捣蛋闯祸时,用他那不怒自威的神情和不容置否的语气提示我类似的事情不能发生第二次,那时候的我从心里深处是害怕父亲的,毕竟雨过天晴后的暴风雨我还是抵触的。
母亲的淳朴、慈爱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孟郊的《游子吟》从来都是如此的贴切。母亲的淳朴和包容、慈爱和细心撑起了家里的事无巨细,将生计梳理的井井有条。只有小学文化的她不善言辞,但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分寸拿捏的恰当好处,她用善良和智慧维系着亲族间的往来。
但凡有亲戚来串门或议事,母亲总会不吝啬的用她的拿手菜--红烧排骨来招待来家的客人,无论场面多么热闹,她都会习惯的待在厨房里全神贯注的为大家烹饪佳肴,张罗着让大家吃好喝好,饭后也会第一时间收拾碗筷,完成在她看来的分内之事,对待亲戚和朋友,母亲从来都是那么好客、热情。
母亲对家人的关爱近乎细致到了极点。早晨天还没亮,凌晨五点半左右,在轻微的响动中,母亲便已将精心烹制好的各类早点放在餐桌上,我和父亲仍然昏昏沉沉的在睡梦中鼾声四起,母亲不忍打搅我们,只是默默的盯着我们发愣,待我们彻底醒来时,桌上的早点业已再次热过,母亲满足的看着我们细嚼慢咽。
每年的开学季,是母亲最忙碌的时刻,烫熨有折痕的校服,洗平褶皱的红领巾,检查我的假期作业,挑选合适的书包,以及帮我给所有的新书上折叠年画纸质的油封皮。母亲帮我折出的封皮紧凑而硬朗,书桌上的一本本新书往往会让同学投来艳羡的目光,母亲为我精心置办的那身行头也就成了我不断奋进的动力。
春末夏初的微凉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却会让人沉迷其中,辗转反侧间拥有这样的回忆便是幸福,这样的幸福也许会封存许久。
责任编辑:张伟
- 最喜雨时2020-08-02
- 全球外国直接投资连续3年下滑,而我国保持稳定增长—— 利用2019-10-21